胡鞍钢：“国进民退”现象的证伪

来源：国资委网站 宣布时间：2012-04-18

　　一、“国进民退”是一个伪命题　　

　　所谓“伪命题”是指不真实的命题。所谓不真实，有两种情况：其一是不切合客观事实；其二是不切合一般事理逻辑和科学原理。“国进民退”就是一个典范的伪命题，它的不真实性源自不切合客观事实，并不可代表中国经济革新的基本趋势和基本事实。　　

　　“国进民退”的隐含前提是零和博弈，在这样的思维范式下，将国有经济和非由国有经济（或称民营经济）简单地定位为完全竞争市场条件下的敌手，并假定资源总量或利润总量是一定的，一方受益便意味着另一方的损失，两者之间只有竞争，完全没有相助。但事实上，国有经济与非国有经济都是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两者的关系并非是相互对立、此消彼长，而是相互增进、协同生长。　　

　　中国巨大的经济总量和市场规模为国有经济和非国有经济提供了辽阔的生长空间和相助领域，只要抓住机缘，大胆立异，就会取得企业经营的乐成。从中国经济的生长实绩上看，“国进民退”的描述不但禁绝确，并且逻辑命题自己就是一个伪命题。国有经济和非国有经济配合生长、配合昌盛才是中国经济的基本特征，正是国有经济和非国有经济“两条腿”齐步并进才包管了中国经济的高速、稳定、健康增长，取得了比纯粹依赖国有企业或非国有企业“一条腿”模式的经济体更好的生长绩效，特别是在近期的国际金融�；�，私营企业和国有企业的快速调解，发动中国率先走出经济�；囊跤�。　　

　　二、“国进民退”的证伪　　

　　“国进民退”在近年来成为描述中国宏观经济特征的一个流行语，可是否真的保存“国进民退”，如何界定“国进民退”，在理论界并没有明确的界说和普遍的共识，许多论断仅仅来自于感受和传说，缺乏客观统计数据的支撑，也缺乏专业化的科学剖析，我们不可把非专业的传说看成中国经济革新的“伤疤”，进而“以谣传讹”。通过验证几个简单的统计数据就可以说明“国进民退”是否建立，对这一看法证实或证伪。　　

　　从企业数量上看，不保存所谓的“国进民退”。规模以上国有工业单位在全部工业单位中的比重，从1978年的1/4（为24.0%）下降至1997年的1/5(18.7%)。从1998年以后按新口径盘算，在1998-2010年间，全国国有及国有控股工业企业户数从6.47万家减少至2.03万家，只相当于1957年（4.96万家）的40%左右，占全国工业企业数的比重从39.22%下降到4.47%（见图1）。与此同时，规模以上私营工业企业户数从1998年的1.07万家增加到2010年的27.23万家，占全国工业企业数的比重从6.46%上升到60.34%，私营企业的扩张速度十分惊人。从企业数量上看，不但不是“国（上）升民（下）降”，反而是“国（下）降民（上）升”。　　

　　从就业人数上看，不保存所谓的“国进民退”。规模以上国有工业企业职工数占工业就业人数比重在1978年为76.2%，此后绝对数上升，由3319万人上升至1991年的最岑岭4472万人，此后开始下降到1997年为4040万人，但占工业企业就业人数比重开始下降，到1997年时已下降至65.0%。按新口径盘算，1998年以后国有及国有控股工业企业从业人员从3748万人下降到2010年的1886万人，总量减少了一半，其占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从业人员比重也从57.2%下降到2010年的19.2%。与此同时，私营企业就业人数从1998年的161万人增加到2010年的3312万人，扩大了20倍，其占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从业人员比重也从2.5%增长到2010年的34.7%，展现了私营企业极强的就业创立能力，其就业创立增长率显著高于其产值增长率和利润增长率。从就业规模上看，不但不是“国增（加）民减（少）”，反而是“国减（少）民增（加）”。　　

　　从企业产值上看，不保存所谓的“国进民退”。规模以上国有工业企业的总产置魅占全部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总产值的比重从1978年的77.63%下降到1997年的31.62%；按国有及国有控股工业企颐魅占大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总产值比重口径盘算，国有及国有控股工业企业总产置魅占全部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总产值的比重从1998年的49.6%下降到2010年的26.6%；而同期的私营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总产置魅占比从1998年的3.1%上升到2010年的30.5%，占比扩大了10倍。自2009年起，私营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产值总额已经凌驾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从企业产值比重看，不但不是“国进民退”，反而是“国退民进”。　　

　　从企业利润上看，不保存所谓的“国进民退”。与企业产值的趋势类似，国有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利润总额占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总额的比例在1978年后呈显著下降趋势，从1978年的85.0%，下降到1997年的26.0%，利用1998年后使用的新统计口径盘算，除在1998-2000年间由小幅上升外，在2010年已下降到27.8%。但与此同时，私营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利润总额占比则从1998年的4.6%上升2010年的28.5%。从企业利润占比和产置魅占比的比较看，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与私营企业的效益水平概略相当，没有明显差别。其中2010年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平均利润率与私营企业之比为1 ∶0.89。从利润水平上看，“国进民退”的命题仍然不可建立。　　

　　从税收及公共财务资源的孝敬上看，不保存所谓的“国进民退”（或称“国降民升”或“国少民多”）。凭据“国进民退”的逻辑，国有企业享受了优惠待遇，而民营企业则面临相对苛刻的政策情况，体现在税收上，则是国有企业的低税负和民营企业的高税负。但从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税收孝敬水平上看，这样的判断并不可建立。尽管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无论是在工业总产值，照旧在利润总额上在近年都缺乏私营企业，但国有及国有控股企颐魅占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主营业务税收总额和应交增值税要明显高于私营企业。在2010年，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主营业务税金及附加总额中有71.7%由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孝敬，私营企业的孝敬仅为14.6%；全部应交增值税中，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的孝敬为37.2%，私营企业的孝敬为27.0%。2007年出台的新企业所得税制度和增值税革新试点，已大幅降低了私营企业的总体税负，可以看到，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主营业务税金及附加孝敬率由2007年的61.8%上升到2008年的68.9%，并进一步上升，而私营企业则从2007年的17.9%下降到2008年的14.6%。从2012年1月开始实行的增值税扩围试点也将越发有利于改善私营企业的经营情况，进一步降低税收担负，提高综合利润水平。　　

　　别的，中央财务从2007年开始体例的国有资本经营预算，对国有企业的经营收益进行再分派，充分体现了国有资本由全体国民所有，国有资本经营收益全民受益的原则。2011年，中央国有资本经营收入预算数抵达844.39亿元，由中央财务统筹使用，其中调出资金40亿元，纳入公共财务预算，用于支持社保等民生事业生长。地方政府也模仿中央模式，体例外地的国有资本经营预算，越来越多的国有企业经营收益被纳入到地方公共财务资源中，由地方财务通盘统筹、综合使用。国有企业对公共财务的孝敬水平越来越高，充分体现了国有经济全民所有、全民所用的基本特征。从对公共财务的孝敬上看，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仍是公共财务资源的孝敬主体，与国有和非国有企颐魅占产值或利润的比例相比，没有泛起所谓的“国降民升”或“国少民多”的现象。　　

　　从国民经济角度看，农业主要是以农民个体和私人为主，效劳业缺少详细剖析的分类数据，只有在工业领域有相关的数据。为此，我们只能剖析工业领域，纵然如此也缺少规模以下企业的详细数据，这些企业基本上是私人企业或个体工商户�；谎灾�，当考虑到这部分企业的话，国有工业企业的比重还会更低。　　

　　上述盘算数据都是来源于国家统计局的果真数据。作为中国经济学家应当充分利用这些数据进行盘算和剖析，见告社会民众，澄清事拭魅真相，说明基本趋势。在这方面美国皮特森国际经济研究所拉迪已经做了专门的研究，与作者的结果和结论是一致的。我自己也与拉迪劈面交流过看法，他一针见血地指出“国进民退论”者太不专业。因此“国进民退论”的发明者和宣扬者会让世界的同行笑话。因为不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并且“事实也是检验真伪命题的标准”。　　

　　需要说明的是，这些研究是“森林式”的要领，得出的是总的评价，在某些工业或某些行业或某些年份可能有其他的结论，但只是代表某些“树木”，尽管它是事实，却是局部的事实，更不可以此来推论或代表整个“森林”。　　

　　三、国有和非国有经济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的角色定位　　

　　已往60多年中国在如那边置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的关系有过乐成的经验，也有过失败的教训，经历了肯定到否定，再到肯定的历程。1949年9月的《配合纲要》明确划定了“公私两利”的新民主主义经济目标，通过第一次对权要资本国有化，国有企业与私营企业进入了配合生长的“黄金时期”，1952年3月毛泽东还首肯了“私人资本在新中国建设上是有孝敬的”；“不可让资同族光是图私人的利，必须兼顾国家的利、工人的利。”[9]可是好景不长，毛泽东发动了国家工业化，排斥了私人工业化，又发动了第二次国有化，对私人资本公私合营，厥后基本上消灭了私人经济。　　

　　革新开放以来，中国政府对私人经济的政策经历了从“红灯”到“黄灯”在到“绿灯”，民营企业进入了历史上时间最长、规模***的“黄金生长”时期，逐步形成了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并存、相互联系、相互外溢、相互相助、相互竞争的新花样，我称之为“两条腿走路”。这就比一条腿走路（不管是国有企业照旧民营企业）要走得稳，走得协调，也走得快。特别是1992年邓小平同志宣布“南巡讲话”后，私营企业实现了快速的增长，非国有经济进入大生长、大昌盛的时代。事实也是如此：截至2011 年上半年，全国实有企业1191.16 万户（含分支机构，下同），实有注册资本（金）66.16 万亿元。其中私营企业903.49万户,占总数比重的75.8%，注册资本（金）22.85 万亿元, 占总量比重34.5%。　　

　　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国有企业和私营企业饰演了差别的角色。在市场竞争中，国有企业更像是精锐的野战军，属于资源密集型、资本密集型、科技密集型企业，它们的焦点任务就是要与世界500强企业和世界2000强企业开展猛烈的竞争，不但要在其中占一席之地，并且要迅速崛起，成为行业中的领军企业；而民营企业就像是地方步队，更多的是创立就业，大多属于劳动密集型、就业密集型企业，能够有效地资助各地方生长，同时也能够在一些领域发挥民营企业灵活性强、立异力强的优势，已经在国际竞争中崭露头角。　　

　　国有企业和私营企业之间相互竞争、相互相助，由于他们各自的外溢性形成了相互发动、配合生长的新花样。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中国会迅速进入世界500强。尤其是在制造业领域，今年或明年中国有可能制造业会凌驾美国，突破美国自1890年以来称霸世界工业的历史，也进一步说明中国为什么可以在轻工业方面占世界总量比重的1/3以上。　　

　　无论是国有企业，照旧私营企业，在中国的经营乐成，就意味着全面的经营乐成。党的十七大报告提出了“海内市场总体规模位居前列”的目标。[12]2010年，凭据汇率法现价盘算，中国消费总额为2.7万亿美元，是仅次于美国和欧盟的世界第三大消费市场。凭据我们的预测，2015年，中国的消费总额将抵达7万亿美元，成为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消费市��；2020年消费总额将抵达14.5万亿美元；到2025年中国有可能会凌驾美国成为世界***的消费市场，消费总额为美国的1.15倍。[13]目前，中国已经是世界***的汽车消费市场、***的煤炭消费市场、***的个人盘算机消费市场、***的移动通讯设备消费市场、***的成套设备消费市场。中国正在由“世界工厂”转向“世界市场”，将由“中国出口”转向“中国购置”。这关于种种企业而言，是***的福音、也是***的机缘。　　

　　四、“两条腿”走路是中国乐成之道　　

　　国有企业经过60年的生长，经历了总数大幅度下降的生长历程。尽管国有企业户数占全部企业户数的比例仍然较低，但国有经济的竞争力已显著提高。国有企业的生长生长之路，不是简单地与民营竞争，更重要的是和国际企业，特别是世界500强企业进行竞争。中国企业的生长生长之路也不是纯粹地讨论谁进谁退的问题，而是关于中国企业与国际企业之间的竞争。　　

　　2011年中国大陆有61家世界500强企业，此后生长速度会更快，其中不可是国有企业，并且也有私营企业，不但有中央企业，也有地方企业。形象地讲，中国企业面对的形势是是“美（国）退中（国）进”，美国在世界500强企业，已经从1975年的241家下降至2011年133家。之所以会泛起这种现象，就是因为国也进、民也进，而非一方进、一方退。　　

　　国有经济从“大而全”向“强而精”生长，在关乎国计民生的基础性、战略工业做强、做精，充分发挥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集中资源生长战略工业的优势，通过在差别行业的工业链中与非国有经济形成良性的互动，在竞争中相助，在相助中共赢。从国有及国有控股企颐魅占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工业总产值的比例看，只有烟草制品业（99%）、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94%）、燃气生产和供应业（92%）、石油加工、炼焦及核燃料加工业（71%）、水的生产和供应业（69%）和煤炭开采和洗选业（56%）国有及国有控股企颐魅占比凌驾50%，这些行业要么是自然资源类工业等上游工业，要么是具有准公共物品属性的公共效劳基础设施行业，在这些行业里，需要国有经济发挥主导作用，坚持较高的产品质量、相对稳定的产品价格和健康的市场秩序。但需要指出的是，上述行业都有明晰、严格的准入政策，不但国有企业可以进入，私营企业也可以进入，但前提是遵守政府制定的游戏规则。在其他绝大大都行业中，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并不占主导职位。　　

　　国有和非国有企业齐头并进，竞争力同步提高，中国世界500强企业数量不绝增加，民营企业开始崭露头角。1995年中国才有4家企业进入世界500强，其中大陆只有2家，均为国有企业；进入21世纪以来，中国500强企业数迅猛增加，2011年已经抵达了69家，凌驾了日本，居世界第二。其中，大陆为61家，不但有一大批中央企业，并且有一批地方国有企业和私营企业；香港和台湾划分为4家和8家，他们都在中国大陆投资经营，取得了很是乐成的业绩。今后，国家将接纳重大步伐支持一批拥有自主知识产权和知名品牌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企业进入世界500强和世界2000强。我们守旧预计，到2020年中国的世界500强企业数仅大陆就会抵达120家以上，其中民营企业将抵达20-30家，如果再加上香港和台湾，中国进入世界500强企业数将凌驾美国居世界第一；到2030年，中国进入世界500强企业数将凌驾美国的岑岭值，与中国经济总量、贸易总量、投资总量占世界总量比重概略相当，届时民营企业有望抵达40-50家。　　

　　五、结论：中国赶超美国的东方巨人的“两条腿”　　

　　中国必须凭据自己的国情，既要生长国有企业，也要生长私营企业，使两条腿都很强壮，使两类企业都能健康生长，并不保存谁进谁退的问题，而是齐头并进，共进几多的问题。关于“国进民退”这一伪命题的讨论毫无意义，只会是“庸人自扰”。　　

　　事实上，从已往几十年的世界500强企业数看，一个真命题是“中（国）进美（国）退”，显示了中国的“国（有）民（营）共进”。我们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中国企业（包括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将实现集体崛起，相助崛起，也包括竞争崛起，在世界500强，乃至2000强的榜单上都会遇上美国，凌驾美国。　　

　　中国已经是世界***的出口国，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这都来源于中国企业的制造，无论他们是国有企业，照旧非国有企业，如同东方巨人的“两条腿”，就是比那些一条腿走路的西方兴旺国家走得快，走得稳，走得协调，2012年中国就会成为世界***贸易体，纵然是按汇率法盘算不晚于2020年之前中国会凌驾美国成为世界***经济体。
　　(本文章摘自《国家行政学院学报》)

ng28南宫

新闻中心

国资关注

胡鞍钢：“国进民退”现象的证伪

投资者关系

相关链接